於笑點點頭：“是,這裏是柯景陽的家，請問你是？”

姑娘一聽是，眼睛一亮：“你好，我叫塗有希,我爸爸是柯景陽的老師,我是他的師妹,請問你是？”

塗有希？塗有亮的妹妹？

於笑：“你好,我是柯景陽的妻子，你是塗有亮的妹妹吧？快請屋裏坐。”

塗有希走進屋內,看了看幹凈、擺放整齊的大廳,坐下之後,視線又回到了於笑的身上。年輕又漂亮的姑娘,和大嫂口中的鄉下姑娘完全不一樣。穿著白色的襯衣、黑色的半身長裙、白色的鞋子,露出纖細的腳腕。頭發不長,肩膀往下一點,她綁著馬尾。不得不說，如果不是知道這是柯景陽下鄉母親給他找的妻子，她還以為這是從大城市來的。

於笑給塗有希倒了一杯子開水：“請喝茶。”

塗有希喝了一口：“謝謝,請問怎麽稱呼？”

於笑挑眉,一般在部隊裏，不是直接叫嫂子就行了嗎？不過她也沒有在意：“我叫於笑,你參照景陽的身份叫我嫂子也行，或者叫我名字都可以。”

塗有希心頭一動，僅僅是一個照面幾句話，她就知道她那大嫂對這個於笑的看法全是錯的，這是一個非常聰明的女人。塗有希笑了笑道：“我瞧著我們年級差不多呢，如果叫你嫂子會把你叫老,不如叫你笑笑吧？笑笑，我可以叫我有希，我今年十九歲了。”

於笑一聽，也笑著道：“那我叫你有希姐吧，叫你名字我也怪不好意思的，怕景陽說我沒禮貌。”於笑無比確定，這個姑娘不想叫自己嫂子，為什麽不想叫自己嫂子？她們是第一次照面，不存在交惡這種事情，那麽……先天不喜歡。是在什麽樣的情況下，她會對自己先天不喜歡？結合她們的關系，於笑隱約有些明白了。現在回想第一次見何麗媛時，對方說過的話，原來那不是心直口快的打趣，而是意有所指，故意來看自己的笑話的吧。好在那個時候她和柯景陽也不是真正的夫妻關系，她對那些是是非非的話也沒在意。

塗有希一聽，臉上的笑容依舊，但是眼神卻微微變了：“你高興就好。”

於笑道：“有希姐是今天剛來部隊嗎？景陽還沒下班呢，要不晚上這邊吃飯，待會兒叫景陽去食堂再多買兩個菜。”

塗有希道：“那會不會太麻煩了？我是剛來，這會兒剛到，先前去了我哥那邊，不過他們家好像沒人在，我就把東西放在他們院子裏了，想來看看景陽師兄在不在。”

於笑道：“這有什麽麻煩的？塗老師是景陽的老師，你就跟景陽妹妹一樣，難得來一趟，我們歡迎都來不及呢。”

塗有希道：“那就打擾了。”

於笑道：“不打擾不打擾，那你坐，我去看著廚房的火。”

塗有希聽聞，便道：“你在做飯嗎？”說著，她也起身跟著過去了。

於笑：“說起來慚愧，我也不會做飯，嫁給景陽之後才學著做的，跟著我婆婆學了一段時間，才兩眼一抹黑的上手了，好在部隊裏有食堂，我們一般都是吃食堂的。”

塗有希一聽：“我倒是廚藝還不錯，如果有機會，我來下廚，請你景陽師兄和你嘗嘗。不過景陽師兄吃過我做的菜，還說不錯呢。”

於笑笑了笑：“女同志會做菜好，不過我比較笨，大概是學不會了。”

塗有希客客氣氣道：“多學一些時間就會了。”

兩個人聊到五點半左右，柯景陽回來了：“媳婦，我回來了。”才到院子，就聽到了他的聲音。柯景陽現在正在求表現呢，雖然轉正了，但是還不能上床呢，他得表現的好一點，爭取同床共枕。所以每天一到家，他就會喊人。

這不，他不知道今天塗有希來了。等他喊出口的時候，正巧看到塗有希從屋子裏出來。那一瞬間，他的笑容都僵硬了。

塗有希是看著時間出來接他的，卻沒有想到能聽到他這樣的喊聲。塗有希一直覺得柯景陽是個冷漠的男人，沒有溫度。可就是這樣的男人，叫她牽腸掛肚。可這會讓才知道，他不是沒有溫度，大概是她沒辦法讓他加熱。

“聽到了。”於笑也跟著出來了，“今天有客人在，你可得規矩一點。”

塗有希回過神：“景陽師兄，好久不見。”

柯景陽先對於笑道：“客人在怎麽了？客人在還不準我喊自己的老婆了？”接著又對塗有希道，“好久不見塗有希同志。”就客客氣氣的一句話。

那一瞬間，塗有希有些尷尬。其實，她是跟柯景陽表白過的，但是被柯景陽拒絕了。甚至，她還讓爸爸為她向柯景陽提親過，但柯景陽同樣拒絕了她爸爸。塗有希知道，這是一個軟硬都不吃的男人。甚至，他從來都只叫自己塗有希同志，越過半分都沒有。

塗有希勉強的笑了笑：“我是來看大哥大嫂的，可是來了之後發現沒人，也不知道大哥大嫂去哪裏了，沒辦法，只得來你這坐坐。”

柯景陽倒是知道塗有亮為什麽會不在，他道：“塗大哥出任務了，至於嫂子我就不清楚了。媳婦，開飯了嗎？”

於笑：“家裏只有三個菜，第一次招待客人怕是不夠，難得你老師的女兒來我們家做客，你再去食堂多買兩個菜，還要多買饅頭或者米飯。”

柯景陽：“馬上去，我再看看有沒有你喜歡的菜。”

柯景陽去了食堂，於笑把鍋裏的菜端了出來，肉沫燉蛋，手撕茄子，手撕茄子就是把蒸熟的茄子撕開，然後加了一點鹽好醬油，如果有香菜和麻油就最好了，可惜沒有。接著是一碗番茄白菜湯。其實兩口子是有肉有蔬，還有番茄湯開胃挺好的。

塗有希看著餐桌上的菜，覺得於笑說自己不會做菜可能是謙虛了，因為她都覺得餐桌上的菜挺豐富的，也挺香的。

沒過一會兒，柯景陽就回來了，買了兩個菜：“一個是紅燒冬瓜，一個是韭菜炒南瓜。”

於笑喜歡吃南瓜，看到南瓜眼睛一亮：“晚上有南瓜啊？太好了。”

柯景陽知道她喜歡吃，之前從家裏帶來的南瓜多半進了她的嘴裏。“回頭給媽寫封信，讓她送一些南瓜過來。”

於笑白了他一眼：“要吃南瓜也是我們自己去拿，哪裏能讓娘帶來？”這兒子沒良心。

柯景陽笑了笑，沒解釋，他能說他娘喜歡來嗎？當兒子的，哪裏不了解自己的娘？

塗有希看著他們的相處，和她想象中的相敬如賓不同，他們之間的氣氛很好，好到自己覺得自己的存在有些尷尬。

於笑又道：“讓有希姐看笑話了，他這個人一想愛開玩笑。”

塗有希應景的笑了笑：“不會呢，我知道是個玩笑，以前景陽師兄在讀軍校的時候，很孝順叔和嬸子的。”

於笑點頭：“可不是。”

柯景陽沈默，任由她們討論自己，他可不是傻子，這個時候跟她們聊天，估計一整年都沒辦法上床了。

吃好晚飯，柯景陽老實的收拾餐桌，而於笑則坐在一邊休息。塗有希的眼神閃了閃，柯景陽又顛覆了她的想法，原來他還會收拾家務。看著柯景陽把碗筷收到廚房裏，塗有希也起身道：“笑笑，謝謝你和景陽師兄的招待，我回去了，我大嫂應該也回來了。”

於笑也沒有留人：“好的，那我就不送了，改天再來坐坐，我還想聽聽景陽在軍校的事情呢。”

塗有希：“好。”

塗有希走出院子的時候，深深的嘆了一聲氣，隨後又緊緊的握住了拳頭，她十九歲了，家人一直催她相看對象，但是她心中有人啊。

還記得第一次跟柯景陽告白的時候，是十六歲那年，一轉眼已經過了三年了。那一年，柯景陽二十歲，軍校即將畢業了，她擔心畢業之後他會有對象，所以先跟他告的白，後來被拒絕了。再後來，他一直沒有結婚。她已經，她可以等下去，等他有一天發現自己一直在他身後，可是卻沒有想到，他突然又結婚了。

他結婚的消息沒有跟塗家說，直到前不久，他申請了家屬房，帶著妻子來隨軍了，她大哥大嫂才知道，然後她大嫂告訴了她這件事。當時，她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。從她大嫂的口中知道，他的妻子是個不怎麽樣的人，她還很開心，因為有對比才會知道誰好誰壞。

卻不料見過於笑之後，她發現她大嫂說的全是錯的。

但是，她不想放棄。

……

於笑站在院子裏，看著蹲著洗碗的柯景陽，看的柯景陽覺得背後毛毛的，他忍不住轉過頭：“於笑同志，我可沒有違反組織紀律，你不能這樣看著我。”

於笑微笑的點點頭：“你做的很好。所以我……”

她話還沒說完，看見塗有希又回來了，還拎著一袋東西。

“真是不好意思……”塗有希一到院子裏，就放下手中的袋子，然後吹了吹手，顯然是拎著袋子拎疼了，“景陽師兄、笑笑，抱歉來打擾你們了，你們可以幫我去拿一下東西嗎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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